信
拿著雪白的信封,里克斯一臉不爽的在走廊上前進,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銀白色短髮凌亂,長袍上沾黏著幾根羽毛,臉上甚至還有淺淺的爪痕,人跡罕至的走廊上他到了其中一扇門前,看也不看得直開開門進去。
「泰倫!我說過很多次你給我好好出現在用餐時間!你家的貓頭鷹老是找不到你就把信往我這丟!......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開門破口大罵的氣勢在看到空教室裡的景象後全都消失無蹤,他驚愕地看著端坐在位置上的伊爾納和懶骨頭般靠在他身上的泰倫。
「下午好啊,里克斯學長。」伊爾納淡然溫和的對里克斯微笑,手上動作也沒停,將餅乾餵給正張著嘴等待的泰倫。
嚼著美味的餅乾,泰倫漫不經心地看了里克斯一眼,伸手攬住伊爾納,讓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更加親密。
「這都看不出來嗎?我們在交往阿。」
「WHAT?!」
「不,並沒有這回事,泰倫學長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泰倫嘖了一聲,卻沒有反駁伊爾納的話,顯然這的確只是一個有些恐怖的玩笑,里克斯驚魂未定地坐下來,過度的震驚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半晌他才看向伊爾納。
「為什麼….你會認識泰倫?」
「恩…因為緣分?」伊爾納看著幾乎整個人要躺到自己身上的泰倫:「上次發生了一點事,總之就是認識了泰倫學長了,倒是我並不知道兩位是認識的呢?」
「什麼?! 你不是知道他的名字了嗎?這傢伙是我的堂哥,泰倫.阿多弗爾。」
里克斯皺著眉,他實在不希望伊爾納認識泰倫,他的堂兄在家族中一項享有惡名,而他和弟弟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他可不希望這個溫和的學弟也被欺負了。
「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泰倫學長並沒有說出他的姓氏。」
伊爾納看著泰倫,對方只是伸手往桌上零食堆的某處指,於是他又拆開糖餵給慵懶的黑髮少年。
聞言里克斯立刻瞪向泰倫:「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唉,我怎麼會想做什麼,我只是覺得伊爾納感覺很親切,又不想他因為我的家族而跟我有所隔閡而以阿。」雖然語調非常悲切,但泰倫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他滾動著嘴裡的糖球,又看了里克斯一眼:「瞧,伊爾納對我多好,哪像你只會對我這堂兄大小聲呢。」
「那是你自己太混帳!我告訴你!可不准對伊爾納動什麼歪腦筋!否則我跟你沒完!」
雖然眼下看起來一派和諧,但里克斯還是無法放心讓伊爾納這麼和泰倫混在一起,他惡聲惡氣的警告著,但就泰倫的表情看來成效不佳。
「哪種歪腦筋?這種?」
泰倫緩緩扯起一個帶著戲謔的微笑,伸手輕捏住伊爾納的下巴,作勢要吻上去。
伊爾納挑起眉,在對方的唇真的碰到自己前先將餅乾塞進他嘴裡,得到食物的少年停下動作,又專心嚼食起來。
「…..少開這種玩笑,你又不喜歡伊爾納這種類型。」
深深覺得自己今晚會做惡夢,里克斯僵硬的說。
「噢? 你又知道我喜歡的類型了? 我都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呢,不過伊爾納也很不錯啊,漂亮又會照顧人。」
他輕輕勾起伊爾納淺金色的長髮隨意把玩,外人看起來只是個非常隨意懶散的動作,但正和泰倫坐在一起的伊爾納卻感覺到少年的身體有一瞬間微微的繃緊,他好奇的用眼神向泰倫詢問,但對方直接裝作沒看到般指了下一樣零食。
「總之,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麼?送信?喝下午茶?」
稍微的移動了一下在伊爾納身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泰倫瞇起眼睛看著剛才闖進來的里克斯。
里克斯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但最一開始的憤怒已經消失,他沒好氣地把信放到桌上。
「教好你家班森!他每次見不到你就發脾氣,今天還跟查恩打起來了!」
他午餐才吃沒幾口,猛鴞就一把撞到他身上一邊用力搧翅膀一邊大聲叫著,湊巧查恩也正停在他附近梳理羽毛,見主人被攻擊也氣勢洶洶的衝上去,獵隼和猛鴞鬥成一團,羽毛紛飛,而正處在戰場中央的里克斯不僅無辜遭殃還必須努力分開兩隻猛禽,美好的午間時光就這麼化為泡影。
「我拒絕,而且這件事完全不是我的錯,奧莉叫我替她養凱薩,所以班森不能像以前一樣跟我留在學校,現在他一看到我就會黏上來直到我讓他送信回去,非常麻煩。」
他不討厭自己的貓頭鷹,理所當然也不會用什麼強硬手段對待牠,這導致他的貓頭鷹老是厚臉皮的黏在他身上,一但他叫班森留在貓頭鷹棚等他,猛鴞就立刻哀鳴不停,吵的他受不了只好帶著那隻貓頭鷹來來去去,很累。
「反正,你要抗議找奧莉抗議去。」
很明顯的這件事里克斯投訴無門,對泰倫他還可以不客氣,但那位下任家主……他還想好好多活幾年。
「我的梅林阿......算了,我要去上課了,再見,伊爾納,如果那傢伙想做什麼你直接打暈他沒關係,小心一點喔。」
低聲咒罵了幾句,里克斯嘆了口氣往門口走,臨走前還不忘叮嚀伊爾納防範泰倫。
「我知道了,下次見,里克斯學長。」
微笑著向里克斯揮揮手,門關上後房間回復到只有他和泰倫的狀態,他低頭看著已經快躺到自己大腿上的黑髮少年,對方則一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信。」
正當伊爾納以為泰倫要睡著的時候,對方卻突然發出簡短的音節,於是他微微傾身,聽話的探出手臂勾過那封純白的信,暗紅色的蠟印勾勒出阿多弗爾的家徽,緊緊的封住信件的內容。
泰倫看著信封,在右下角找到了一道淺淺的、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的壓紋,於是他勾起嘴角。
「替我拆一下信吧,伊爾納。」
「這是家書吧,由我來拆沒問題嗎?」
伊爾納有些訝異的問,他都已經做好在對方拆信時迴避的準備了,沒想到會聽到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
「沒關係,拆吧。」
他朝伊爾納肯定的點點頭,甚至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拆信刀塞到伊爾納手裡,伊爾納只好小心的拿起拆信刀抵上蠟印。
那瞬間蠟印上的狼突然衝了出來,一口咬上他的手指,突然的疼痛讓伊爾納差點把信給丟出去,但下一秒狼或是痛覺都消失無蹤,蠟印仍好好的黏在信封上,只是信封已經悄然開啟。
「泰倫學長?.....」
伊爾納看向少年,雖然他的手指沒有半點傷痕,但剛才發生的事絕不是他的錯覺,他需要一個解釋。
「只是個小小的幻覺魔法惡作劇罷了,不相信你可以去找阿加塔小姐檢查。」
泰倫笑著接過已經被打開的信,看著伊爾納仍帶著困惑和警戒的綠瞳,他的笑意更深。
只是個,小小的測試罷了。